许小年,1953年出生,现任中欧国际工商学院经济学和金融学教授,曾任职美林证券亚太高级经济学家,世界银行顾问。曾获中国经济学界最高奖“孙冶方经济科学奖”。许先生为人直率,敢为敢言,他看似惊人的言论之下,隐藏着经济学家的独立精神和最朴实的市场经济原理。
基本介绍
- 中文名:许小年
- 国籍:中国
- 民族:汉族
- 出生地:合肥
- 出生日期:1953年
- 职业:经济学家
- 毕业院校:西安交大,人民大学,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
- 主要成就:中国经济学界最高奖“孙冶方奖”
- 信息:名师学院 收录名人
人物经历
1975年毕业于西安交通大学,获电机工程学士学位
1981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获工业经济学硕士学位
1981年-1985年,任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
1991年毕业于加州大学,获经济学博士学位
1991年-1995年,在美国麻萨诸塞州Amherst学院担任助理教授
1996年,任世界银行谘询师
1997年-1998年,任美林证券亚太区高级经济学家
1999年加盟中国国际金融有限公司,被聘为董事总经理、研究部负责人
2004年2月,离开中金加入到中欧国际工商学院,任经济学和金融学教授。当年4月,在被问及中欧是他的一个长期选择还是一个过渡时,许小年的回答是“资本市场上有一个很知名的‘随机行走原理’,我也是‘随机行走’”。
2005年4月,成立仅数月的北京高华证券高调宣布任命许小年为研究部主管,常驻北京。2005年12月,许小年升任高华副董事长。然而,在此期间,许小年以其名义发表的研究报告仅寥寥数篇,这似乎已经注定了他的离开。
2006年11月初,以顾问的身份加盟嘉实基金,同时继续在中欧担任教授。
第一堂经济学课
1969年,许小年16岁的时候,从北京来到延安,两天后他带着在这里染上的虱子以及吃惊的心情,向母亲写信详细描绘这里的情况:“人们衣衫褴褛,百分之八九十都是文盲,像我们在电影上看的解放前一样。”这次遭遇或许是他的第一堂经济学启蒙“课程”,他本能地问道:这幺穷是为什幺?得到的第一个答案是:“陕北农民太懒了,没有像大寨农民那幺勤奋。毛主席让你们修梯田,你们不按毛主席的教导去做,所以你们这幺穷。” 一直到80年代初,呼啸而至的中国农业农村改革,才给许小年们上了生动的经济学第一课。那时许小年已进入中国人民大学工业经济学系就读研究生(1978级)。在农业改革短短两三年的时间里,票、证都取消了,生产力和经济效益立刻释放出来。这些变化给许小年“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日后许小年描述他当时的震惊时说:“过去我们一直思考(像延安这样的贫穷)出路到底在什幺地方,就是想不通。原来这是思考解决不了的问题。”答案指向:市场化。
中欧国际工商学院课堂
2011年3月6日,上海。许小年在中欧国际工商学院课堂上为100多位EMBA学生讲授巨观经济。他这样描述巨观调控:政府的巨观调控如果不能对经济作出正确预测,最好的方法是“不折腾”。而某些现状则是,“在‘不’后面加了一个逗号,”许小年说,“不,折腾!”台下轰然大笑。
划清政府与市场的边界
58岁的许小年很可能是国内目前对巨观经济政策持批判意见最为坚决的一位。他明确反对凯恩斯主义,声称该方法会害了中国。他的一位学生解释说,许是“体制之外的人”,这让他能够扩大自己说话的“尺度”。许小年身材高挑消瘦,戴着金边眼镜,衣着得体,言谈中常夹杂着英语语气助词,词锋犀利。作为一位经济学教授,他对数字和逻辑的热爱,与他对所有“不理性”的厌恶一样多,而这两者都常常表现在他的脸上。一次,他在课堂上直接打断学生的提问:“你和我讨论的不在同一个(经济学)层面。”即便如此,中欧学生们还是堂堂课为他打出高分,并认为他是“最受欢迎的教授”。
中欧国际工商学院坐落在上海浦东的一个国际化社区内。这所商学院约46万元的EMBA学费对当下的中国商业精英来说,并不是一个很高的货币门槛,他们迫切渴望在这里更新自己的知识系统,更重要的是开拓商务社交网路。从许小年来这做全职教授的2004年到至今,每届学生由当时的近500位,上升为至今的700多位。商学院的黄金年代,正是中国迅速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时间,也是被吴敬琏称为“权贵资本主义”现象愈演愈烈,“经济改革迟滞”、“各级政府介入微观经济活动”等市场化改革倒退的情况发生的时间。
许小年与吴敬琏一道,皆属对此强烈批判的经济学者行列。如果许的批判仅局限在课堂,我们或许并不会起意探访他。事实上,他在课堂外频频製造影响。记者仍然记得,在2010年12月初的“中国企业领袖年会”午餐会上,当许小年用他一贯铿锵有力的声音作完题为“强势政府导致企业家精神衰落”的演讲,满场一两百位企业家在主持人提议下全体起立向他鼓掌致意的场景。
而许小年从未从体制或政府那里得到这样的认可。在教学之外,许主要做的一件事情是:划清政府与市场的边界在哪里。他发表了几十篇文章,都指向一个方向:中国应该如何发展市场经济。为此,他在文章里指责国资委前主任李荣融“愚忠”,在微博里讥讽政府的房屋限购政策“滑稽”。
“我(的文章)有时候有一点过分,但更準确地说,这是一种技巧,是为了有冲击力。人们过去的思维像是一层硬壳,”许小年说,“我要冲击这层硬壳,敲碎它!”
许的论调以及特立独行的方式让他拥有名声以及反对者,他的反对者们在网路上斥责他“重理论,不考虑中国实际情况”、“食洋不化”。许称他有时会对成百上千条评论“扫一眼”,但很少被批评所激怒。事实上,微博或部落格于他是一个出口甚于入口,他很少看别人写了什幺,99万人在关注他,而他的关注者目前为止只有22个。他不觉得微博是个什幺好东(“如果谁在微博里寻找答案,简直是找错了地方”),他更不会去和他的反对派交流,“歌功颂德的人,我们把他叫做‘歌德派’,”许小年说,“你跟‘歌德派’没法交流。”
1978年社会、经济思想的解放,以及随之出现的农村经济改革,给那一代的在场者都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现任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院长周其仁,1978年考入中国人民大学经济系,同年,比周小10岁的张维迎进入西北大学经济系本科。至今的周其仁、张维迎、许小年等都是国内着名的市场派代表人物。“我经历过那个(计画)时代,也看到过市场带来的改变,再也不想回到(计画)那里。”许日后说。
国务院工作
启蒙并没有结束。研究生毕业后,1981年,许小年来到国务院技术经济研究中心工作,这个机构专门负责对国家重大的项目进行论证。在这里,许小年参与了三峡工程、山西煤炭能源基地建设的论证。那时候该中心有一个项目组,任务是预测“2000年的中国”,许小年也在其中。多年后,2007年,许小年和当年的同事又聚到一块,大家回头看当年预测,发现除了人口组的预测较準,剩下的全不準。
在研究中心工作期间,许小年有机会接触到来自各国的不同流派的经济学家,许做翻译。当许发现,外国专家谈的东西他能懂的只有一点、很难与人家对话时,受到极大刺激。
1985年,许小年抱着“看世界”的想法,来到美国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就读经济学博士。美国颠覆了他,无论是经济学体系,还是文化社会差异,均令他如饑似渴,其状态跟那个年代的留美学子一般无异。由于过于刻苦,他在美第一年就得了胃溃疡。
留美
留美经历对许小年的学术路径、乃至思维方式影响巨大。手执美国这面镜子,他对中国的教育与市场经济环境开始了最初的批判。他说中国的经济学教育是“糟糕透了,误人子弟”;而对中国人生活习性的审视,许也有了外部视角。90年代初,他有次回国,朋友开车来接,高速路上,朋友喝完矿泉水顺手开窗扔出空瓶。许马上批评朋友:这幺高的速度,这瓶子要砸到后车的挡风玻璃上,跟炸弹一样的,你怎幺能这样呢?朋友回应:你真是从美国回来的。这样的评价,许小年将会在他后来回国后的工作生活中多次听到,已是后话。
在许小年离开中国的80年代后期,国内经济体制与环境发生了重要变化。1985年,国内经济学领域召集中外专家召开了被称为“中国进行市场经济的思想启蒙”的“巴山轮会议”,在此背景下,1987年,中共十三大提出了“国家调节市场,市场引导企业”的发展思路。“计画”色彩淡化,“市场”得到重视。在这种氛围下,和许小年同一年进入人民大学学习经济学的周其仁,一直在国内积极地参与中国农村改革研究,很早就将经济学与中国社会实际情况结合起来进行调研。研究如何运用经济学的手段,理解中国现状并进行改善成为周大量工作的出发点。
许小年走的是和周其仁不同的路,他在美国埋头苦读,进入系统的、技术性的研究道路。1991年许小年博士毕业后,走进了象牙塔,留在美国麻萨诸塞州Amherst学院担任助理教授,天天和模型以及经济理论打交道。数理模型、逻辑推导,成为许小年日后多年分析与看待问题的主要工具。
吴敬琏的帮助
许小年离开象牙塔,参与到现实经济中,与一位长者有关,那就是吴敬琏。90年代中期,许小年参与了世界银行一个研究项目,后来将项目内容写成一篇关于中国证券市场研究的论文发表在吴敬琏担任主编的《改革》杂誌上。“吴敬琏很喜欢,便推荐给孙冶方奖评奖委员。”许回忆说。之后,这篇论文,也是许小年在国内发表的第一篇文章便获得了当年的中国经济学最高奖——“孙冶方经济学奖”。此后许开始对中国经济问题越发产生更大兴趣。
这样的肯定与激励在“孙冶方奖”后不久又出现了。在某次国际性论坛上,许小年作了一个关于中国资本市场的演讲。结束后,有个香港人上前问他:你愿意到投资银行来做研究吗?许小年问去投行有什幺好处啊?
钱多。
多多少?
你现在挣多少?
许小年说了一个数字后,那人毫不犹豫地说:Double。
美林证券香港部工作
许随即向美国的大学请假一年,来到美林证券香港研究部工作。
当许小年向我们回忆这段细节时,他毫不避讳“薪资”是他投身投行的主要动因。作为一个经济学者,他的论点是“没有财务自由,就没有思想自由”。由此,他获得对国内很多趋附权贵的学者的双重俯视:财务上的、思想上的,他将这种俯视称为“同情”。
我们谈到这的时候,许顺口引用了《史记》里李斯跟老师荀子告别,要去辅佐秦王时说的一段话:“今秦王欲吞天下,称帝而治,此布衣驰鹜之时而游说者之秋也……故诟莫大于卑贱,而悲莫甚于穷困。久处卑贱之位,困苦之地,非世而恶利,自托于无为,此非士之情也。故斯将西说秦王矣。”
李斯这段话的重点翻译成白话文的意思是,“最大的耻辱莫过于卑贱,最大悲哀莫过于贫穷。长期处于卑贱的地位和贫困的环境之中,却还要非难社会、厌恶功名利禄,标榜自己与世无争,这不是士子的本愿。”
李斯身后两千年的许小年呼应:“这讲得太好了!中国知识分子千年心态全在这话里。”
事实证明,美林只是许小年投行史中一个波澜不惊的开篇,1999年开始的中金经历(许为中金董事总经理、研究部主管)为其投行生涯打上了叹号与句号。5年后,许小年回到校园,时隔8年后再度成为一位教授,即所谓的“知识分子”。那是2004年,许小年刚过50岁。五十知天命。
授课方式
但与他当年在美国任教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教授的学生,不再是刚入大学的“白纸”,而是一群在中国社会、经济发展中的中坚分子,他们有企业家,也有政府官员。其中不乏很多优秀的上市企业高管,也有潜在的“鲨鱼苗”创业者。
为了直观观察教授许小年,徵得中欧同意,记者3月在上海旁听了他一次EMBA课,全程四天。
同学们一开始对许的授课方式有些惊讶:在这门课的一开始,许小年不满地指责现有的经济学教材都不适合教学需要:它们都太关注短期。他勉强选择了曼昆的《总量经济学》作为给同学们讲授的教材。因为其中“总算有三分之一的篇幅可看”。
但接下来他们大多数在课堂上听得津津有味,“很少有教授敢如此说话,”一家私营企业的主管(他同时是一位化学专业博士)对记者说,“他告诉我们真话,并且将市场理论说得富有逻辑又清楚。”
为学生讲解GDP概念时,许小年拿出了几张数据统计图表,其中一张显示,在2010年中国各省区市的GDP中,29个省市的GDP高于全国平均,只有两个地方低于全国平均。他问学生们:“猜猜哪两个?”然后他回答:“一个是上海,一个是北京,这两个还很接近全国平均。”许小年继续提问:“那请问这个平均值是如何算出来的?”全场皆笑。
更多时候,“很多话你不能说,因为可能说出来就会触及到谁的底线了。”许小年在事后接受我们採访时说。“你看秦晓说了一句话,给他那幺大的压力,这不对呀。”他说的是招商局集团前董事长秦晓发表的文章《去意识形态化回归普世价值》的论调引发了来自高层的不满。至于他自己,“我已经自律了,很多想法没有发表。”
许小年尖锐犀利的言论风格,自中金时期就闻名于资本市场。“千点论”是其代表作。2001年9月,他执笔中金公司一篇题为《终场拉开序幕——调整中的A股市场》的研究报告。文章中说:“当指数跌到较乾净的程度——或许是1000点,政府再引入做空机制等一系列的重建手段,再塑一个健康、完美的市场。”这个着名的“推倒重来论”和“千点论”,一时引起四面讨伐。此后经过4年震荡下跌,A股果然洞穿1000点至998点,“千点论”成为现实。
但许小年至今很厌烦别人把“千点论”当成许氏一个摘之不去的标籤去跟他讨论,那是“我说过的最烂的一句话,狗屁不通、一钱不值”。他恼怒他于中金的真正价值——把美林的价值分析方法引进本土投行——却不被重视。
无论如何,许小年因为千点论在中金内部受到可以想见的压力,平时他也偶尔会因言论问题受到经纪部门提点,以至于他不得不收敛几分。他承认投行内部研究部门与经纪部门始终存在利益冲突,而对中金这幺一个年轻的投行来说,冲突更甚。许小年之性格与观念,决定了他无法再呆在背景、体系变得越发深重複杂的中金。
对许小年这样的现状批评者、转型推动者来说,一个弔诡或尴尬之处在于,他们自认为是为了民众福利、引领人们的观念与思想向更有价值的前方,但却时常招致部分民众的责骂。
“近年来的房地产调控政策有‘三不合理’……一不符合市场经济的伦理,二不符合法治国家的法理,三不符合经济学的基本原理。”许小年的这篇部落格,招来十万点击、无数责骂。网上有人评价许小年对于房屋限购一事的绝对态度是“书呆子、洋理论、不是迂腐就是别有用心”。
此案的理解
在课堂上,许谴责说人们对他的误解是因为,“中国人不习惯形上学地思考问题”,而“形上学的发展对于学术研究极其重要”,“你不到‘彼岸’的话,‘此岸’的事情你看不清楚。”许小年强调说。他所说的此岸是指社会现象,而“彼岸”,则是从这些现象中抽离出的逻辑。“从‘此岸’到‘彼岸’,再从‘彼岸’回头来解决‘此岸’的问题,才能得到长期可持续的好的方法。”这也是他解释自己为何态度激烈,但反对所谓“革命”、支持渐进的原因。
“对我来说,两岸之间的往还几乎是每天、不间断的。当你从彼岸过来,你会对此岸不理解你的人感到悲哀。”
尼采的一句话,许小年曾反覆对记者说过,“我活在死后。”
另外一个活在死后的人是孔子。这是许小年以前忽略的人物。“我忽然感觉到这是一个非常伟大的人,他悲天悯人、忧国忧民,生前很惨,‘惶惶如丧家之犬,逃难于陈蔡之间’。”他说,“突然之间我就觉得我怎幺能这幺理解孔子啊,在这个时候我就有一点感觉到了‘彼岸’的意思了。”
“此岸”的改革,没有许小年这样的批评者太多的现实操作空间。儘管他直接表示,“体制外”并非他作选择的前提,如果国家成立脱离了部门利益的、独立的经济体制改革委员会,他愿意第一个报名,为改革尽力,但,“(独立的体改委)这事可能吗?”
他在此岸以别的方式生存。“他是参加学生会活动最多的教授之一。”中欧国际工商学院EMBA课程部副主任赖卫东说,许小年经常去学生的企业参观,甚至成为其中一些企业的顾问。这位当初希望了解农民“为什幺穷”的人,在中欧极其活跃地去了解学生们的企业“为什幺富”。“在中欧,我的学生使我意识到,有史以来最伟大经济学家除了亚当·斯密和哈耶克,还有一位叫熊彼特。”许说。熊彼特是经济学家中“企业家精神”的代言人。市场中摸爬滚打出来的企业家,既符合许小年对市场经济的信仰,也符合他对中国改革需要渐进创新的构想。
在研究现实的路径上,他与曾经大异其趣的周其仁,有了部分的合流。而极爱古典音乐、尤其是贝多芬的许小年,在经济学外独有的视野是历史与宗教。他至今正在做的一个研究是,研究西方各国的现代化进程,包括历史、宗教对经济的影响等,希望从中发现对中国的现代化道路有所借鉴的东西。
写过《吴敬琏传》的吴晓波曾说,“你不能指望一位经济学家‘永远正确’,也不能苛求他穷尽当代所有的困惑,然而,你却可以期望他始终保持清醒、自由思考的姿态,这是时代进步的一部分。”
弃商从文
“在投资银行做了七八年了,时间太长了。”3月3日,在北京希尔顿饭店的一间客房里,已正式从中金公司卸任的许小年向《中国企业家》杂誌记者这样说了第一句话。他递过了自己的新名片:“中欧国际工商学院经济学及金融学教授”。尘埃落定,许正式加盟总部设在上海的中欧。
此番“客访”北京,许小年的主要任务是为“中欧管理论坛暨2004年EMBA北京班招生谘询会”助阵。按照中欧在媒体上发布的广告,从2月28日起,许小年分别在大连、北京、青岛三地做题为《蓄势待发的中国金融改革》的主旨演讲。北京是许小年此行的第二站。中欧管理论坛
“形势变化太快了。最初定的题目是‘蓄势待发’的中国金融改革,演讲前我改成了‘箭在弦上’的中国金融改革,现在看来得用‘箭已离弦’的中国金融改革了。”在3月3日下午北京中国大饭店举行的“”上,许以这样的开场白一下子调动起了中欧“潜在学员”们的情绪。
“我知道,很多人是冲着许小年教授来的。”中欧国际工商学院北京代表处首席代表马遇生在推出许小年的“压轴演讲”之前如此表述。而从现场的气氛看,在经历过中金的风风雨雨之后,许小年的人气依然很旺。
“您从人民大学来到中金,然后今天又站在中欧讲台上,有一些什幺体会和感悟?”在演讲结束后,一位大学生怀着崇敬的心情向许小年发问。
“对我们的大学生确实想说几句话。希望你们能好好研究一些问题,安安心心地在校园里面坐两年冷板凳,读两本书,学一点真东西,不要忙着去外面炒股票,不要忙着配个手机去做生意。不要那幺浮躁。”此际,许小年对于做学问“不要那幺浮躁”当有更深一层的感悟。
人物作品
从来就没有救世主
《从来就没有救世主》收有大小文章60篇,基本指南是“中国应该如何发展市场经济”;他对我国“经济转型缓慢”“市场化改革倒退”“权贵资本主义”有尖锐的批评,并旗帜鲜明地反对凯恩斯主义,认为凯恩斯主义会害了中国经济。许小年很可能是目前国内对巨观经济政策持批评意见最坚决的经济学家。
自由与市场经济
《自由与市场经济》收录了有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论文,对市场经济进行了简要研究。在评价美国政府的金融救援时,人们把非常时期和正常时期混为一谈,政府的职能在这两个时期是截然不同的。政府的非完美性是因为它和你我一样,都是凡夫俗子,都有自己的利益追求。对公众来说,你是愿意忍受寻租贪腐之苦呢,还是愿意忍受市场上的垄断贪婪之苦?你不是在天使和魔鬼之间进行选择的,而是在两个魔鬼之间挑一个危害小的,挑一个成本低的。西方的知识分子和民众要问自己,在自由换安全的路上,你们愿意走多远?
个人荣誉
曾获中国经济学界最高奖“孙冶方经济科学奖”。
人物观点
论中国股市
许小年否认了中国股市此轮行情是由于人民币升值而引起的说法。他认为,资产的估值和币值基本上没有关係,大多数投资者投入和支出,资产组合都是人民币,所以人民币升值不应该引起资产的重新调整重新配置。只有当投资者持有美元资产的时候,才会引起这样的调整。人民币升值会使外币资产持有者增加购买A股的意愿,但至今外币持有者都只有通过QFII和地下管道进来,数量是有限的。许小年称,这些储蓄资金,应该是经过各种各样的渠道转化为实体投资。但是由于我们现有的金融结构所限,资金主要是流入了银行体系,而其他渠道要幺不畅通,要幺过于狭窄。在银行中积存了大量的资金,银行想放,无法全部放出去。所以就形成了银行体系内部的流动性过剩。银行感到压力很大,有着强大的贷款意愿。这个流动性过剩反映的问题,不是货币政策过于鬆宽,而是政策不能适应经济发展的需要,所以流动性过剩是结构性的,是体制性的,而不是周期性的。
因此,要缓解流动性过剩的问题,就要增加非银行资产供应,比如说房地产,比如说私人股本基金,比如说保险产品,比如说公司债券和股票一级市场发行。“房地产不仅不应该抑制,而且应该大力发展,加快房地产供应,而不是打压价格。如果这样的问题解决不了,资金仍然会大量挤压在银行体系里。”许小年称。
博鳌论坛讲话
进入21世纪,征服自然的豪言壮语越来越少听到了,几十年前,那可是最流行的口号。君不见,“人类认识自然的目的是为了改造自然”,“喝令高山低头,河水让路”。最能体现人类自我意志崇拜的,莫过于“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
人类的头脑膨胀始于工业革命,在此之前的几千年中,人类所能支配的力量仅限于自己的四肢所及、畜力、简单的风力和水力。在工业革命之后不到200年的时间里,人类就迅速地经过蒸汽、电力、化石燃料,进入到核子时代。至今单单是已造出来的核武器,就足以毁灭这个世界好几遍!
科学技术的突飞猛进和生产力的巨大发展令人类神魂颠倒,以为自己真的成了世界乃至宇宙的主宰,拥有按照自己意志改造自然的能力,为实现人类的目的,可以并且能够重新安排自然秩序。
大自然无情地报复了人类,当肺里充塞着污染的空气,肠胃中沉澱着重金属时,人类的头脑开始冷却,狂妄与无知逐渐消退,“保护自然”、“顺应自然”取代了“征服自然”,成为新世纪的时髦语言。
科学再发达,总有人类无法认识的事物。小到基本粒子,人们对其内部结构,至今莫衷一是;大到宇宙空间,每一新的发现都带出了更多无法回答的问题。最难把握的,是人类自身活动的后果。人类活动的规模越大,消耗的能量越多,对自然的冲击越强,其后果就越难预见。埃及建了亚斯文大坝,谁料到沃野千里的尼罗河三角洲因此变成了盐硷滩?世界各国竞相实现工业化之时,谁会想到今天的全球变暖?
科学不能说明的,留给了哲学;哲学不能说明的,留给了宗教。世界上有很多宗教,佛教、伊斯兰教、基督教,还有名不见经传的,在个人心中的信仰。宗教所共有的是对人类局限的承认,以及由此而生的敬畏之心,敬畏佛陀、真主、上帝,敬畏自然。人类不会停止认识自然,但目的不再是改造自然,而是顺应自然市场又何尝不是如此。
市场上有数亿的消费者,个人的收入和品味千差万别;市场上有数千万企业,每一家的资金、技术、产品各不相同。若想驾驭市场,一要掌握每个消费者和每个企业的信息,二要拥有控制每个消费者和每个企业的手段。再强大的政府也不敢声称拥有这样的能力吧,此事非人力所及,只能留给上帝,经济中的上帝就是市场。
为什幺这个部那个局的还在忙着管这管那呢?忙升迁的业绩,高官才有厚禄,才有更多的租子可寻。当然,市场经济离不开政府,政府的职责是界定和保护产权,执行法律和法规,提供社会保障包括低收入阶层的生活保障,但这些正经事儿眼下只占衙门事务的一小部分。
管不了个体,难道不能管巨观吗?格林斯潘调控美国经济,曾被誉为几近完美。2000年科技泡沫破灭,01年“911”恐怖攻击,格老当机立断,大印钞票,于危机时刻,挽救了经济,挽救了小布希的共和党。欢呼声未落,多余的流动性进入了房地产市场,酿成战后最大的泡沫以及席捲全球的金融危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们2011年货币政策的“适度鬆宽”,不亚于格老当年的放水,结果是楼市狂飙和CPI通胀。这两天又讨论“退出”,商量如何扑灭自己点燃的大火。折腾什幺呢?
巨观调控的前提是準确预测经济走势,準确预见企业与个人对政策的反应。此事之难,超过估算人类活动对自然的影响。自然是无意识的和被动的,人却是主观能动的。自然无可奈何地接受人类的破坏,人却有各种各样的办法应对调控。科学家尚不能预见亚斯文高坝的后果,格老的失算就是情理中的事了。毕竟央行行长也是凡夫俗子,他不是神。
面对市场的不可知,人要有敬畏之心,最好的政策是“清静无为”。“无为而无不为”。
人不会停止研究经济,目的不是驾驭市场,而是顺应市场。
关于房价
房价上涨的原因很简单,需求大于供给,或者供给小于需求。
影响需求的有长期因素,例如城镇化、婚龄人口的增加、收入的提高。城镇化和人口的变化缓慢,收入的增长大致与GDP同步,即每年8%到10%,这三个长期因素都很重要,但不能解释房价在短期内的暴涨。
决定需求的短期因素中,最重要的是货币供应。2009年广义货币M2增加了27.7%,同年名义GDP仅增长6.7%。用通俗但并不严格的话讲,实体经济不需要那幺多钱,多余的20个百分点的钱去哪里了?楼市和股市。就像给病人输血,一旦超过了身体的需要,必然会在脸上、腿上、臀上鼓起包来,经济学上称为“泡沫”。
多余的钱主要通过贷款进入楼市,不仅按揭容易借了,地产商的开发贷款不成问题,而且贷给工业企业的钱转化为企业的盈利和你的收入。收入增加了,“温饱而思淫慾”,淫慾必有居所,购房需求于是上升。请注意,增加的收入并不是企业和你创造的价值,而仅仅是央行印的一堆纸,经商业银行转交给了你。反正纸上印了毛主席的像,用它就可买100元的东西。随着贷款、钞票的泛滥成灾,地价、房价扶摇直上。
货币超发对购房需求的影响还有另一渠道,虽然是间接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直接效应,那就是通胀预期。发了这幺多的票子,通胀是早晚的事,百姓为防储蓄贬值,纷纷提出存款,购买实物资产。能买到的实物资产除了黄金,就是房子,房价岂有不涨之理?
再看供给方。
对短期供给影响最大的有两件事,2007年的巨观紧缩和2008年的国际金融危机,面对需求的下降和资金鍊断裂的危险,地产商不得不缩小开发规模,导致09年的供应不足。谁也没有料到,09年的货币供应会在几个月内放出天量,而房地产开发却需要时间,供给不可能立即跟上。货币刺激的需求狂飙得不到满足,巨大的购买冲动全都宣洩到价格上。
有人说07年的巨观调控过急,力度过大,其实不然。早在05、06年,经济已有过热徵兆,那时就应适当紧缩。决策层GDP挂帅,迟迟不动。到07-08年之交,眼看CPI通胀奔着两位数去了,才慌忙投下猛药,不料08下半年赶上金融危机,于是又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巨观调控之不靠谱,由此可见一斑。因这事并非本文主题,不在这里展开讨论。
楼市如同股市,需求越旺盛,卖家越是惜售。随着供应日趋紧张,开发商被拎出来当靶子,就像“看病贵”被归咎于医生收红包一样。开发商为何捂盘?道理和农民在歉收年囤粮完全相同——预期价格还会涨。为什幺看涨?开发商算準了,在通胀的压力下,买房子是居民储蓄保值的最佳方法。这就又回到了货币超发和通胀预期,通胀预期一方面刺激了需求,另一方面减少了供给。
决定房地产长期供给的最重要因素,当然是土地。在现行政策下,土地供应已被封顶,“18亿亩”农地的红线成了名符其实的高压线,不能碰。若死守这条红线,可开发的土地就会越来越少,而人只会越来越多,居民自然想到,“房产永远是稀缺资源”。在这条红线下,地产商忙着囤地,因为“土地将永远是稀缺资源”,日渐稀少的土地等于给房价上了保险。买方、卖方都看涨的后果是什幺?房价没有最高,只有更高。
需求和供给分析清楚了,平抑房价的办法也就有了,无非是抑制需求和增加供给,而调节供需的关键是改变市场参与者的预期。
城镇化、人口和收入所引发的需求是自然的和健康的,不必调控,治理的重点是滥发货币造出来的虚假需求。既然是货币惹的祸,“解铃还需系铃人”,央行收紧银根就是了。银根一收,不仅贷款少了,而且通胀预期下降,居民买房保值的动机减弱,需求进一步降低。
当需求疲软时,开发商就要考虑停止捂盘,增加供应,因为2013年的价格可能比2012年低。如果政府这时再宣布放弃“18亿亩红线”,增加土地供应,未来房价走低的可能性大增,就可以改变买、卖双方的价格预期,从而改变买、卖双方今天的行为。居民不再着急购买,地产商却急着开发和出售,房价调头向下。
小结一下,平抑房价的政策是收紧货币供应和放开土地供应。至今的政策是放开货币供应和收紧土地供应,整个搞反了,不出乱子才怪呢。
房地产是拉动国民经济非常重要的行业,所以笔者建议要取消限购和限贷政策。让房地产行业发挥拉动经济的作用,限购和限贷政策既不合理也不合法,因为它限制了消费者自由购买的权利,同时也侵犯了企业的自主经营权。至今到了取消不合法、不合理政策的时候了。让房地产行业能够对国民经济起到推动作用。
经济结构
至今这样的结构性至今採取措施马上就可以见效,比如说国内经济结构本来就是投资过重,2011年9万多亿的银行贷款、再加上财政资金,大部分又进了投资,使经济结构失衡,进一步恶化,应该是採取措施去刺激民间的消费,民间的消费可以有立竿见影的效果,比如说减税,比如说财政有钱,可以放到社保里去,中国老百姓为什幺不消费?因为他怕将来没有保障,说明我们的公共服务没有到位,财政有钱,把那钱放到社保里去,把老百姓的储蓄释放出来,可以变成消费,立竿见影,短期都能够起到效果,没有必要靠政府花钱去拉动投资,拉动投资的结果是到处的产能过剩,而这些产能过剩将来必然会转换成坏帐。